终还是只能让魔法师出面──这个才刚从病变的剧痛中恢复过来不到几分钟的、连站都还不见得站得稳的病人。
但这方面tr实在小看了魔法师的敬业,他推开衣柜门,越过tr的身边走出来时步伐的确还有点踉跄,但当他走向房间正中央,弯下腰去捞起tr昨天脱了扔在地板上的那件暗红衬衫,并起身将它套在身前扣扣子时,他的腰板转眼间已经打直了不少,当他再信步走到门口,从衬衫下摆露出的修长大腿从tr无法克制自己不盯住那双长腿看,先不论魔法师的实际健康状况如何,他魅惑人心的体态在这往返之间已经抓回了十成十。
魔法师维持门炼还挂着的状态,转动门把,把门板拉开了一小道缝隙,就着那道悬挂的链子往外看。
无论按门铃的那人是谁,是昨天任何一位看见他们两人入住的旅馆服务员,或者就是那个秃头佬本人,他都会看见站在门缝间的这名男子正头发凌乱地套穿着tr的那件大衬衫,除此之外下半身一丝不挂,来者或许会因为这幕景象而在心中暗笑着门内那个棕发的死观光佬要了一个黑发妞还不够,还来一个黑发男搞3p,有可能这个观光佬就是偏爱黑发吧!
不过站在门外的人有点出乎魔法师意料的,是个昨晚没见过的清洁妇,她有可能是今日才来上早班,而从她盘起来的一头半白头发和脸上皱纹的数量看来,她应当是不会对这个来应门的黑发男人产生太多不健康的联想。
她所做的只是面露歉色,将夹在手中的亠副小纸条颤巍巍地透过门缝,递到魔法师眼前,「抱歉打扰您了,这张纸条是要给您的,请收下。」
魔法师瞇起了眼打量那张折迭成四方型的纸条一阵后,开口问,「这纸条是谁交给妳的?」
「这个我也不清楚,有人将它寄放在柜台,并指名要交给302号房的房客,因此老板就让我拿上来给您了。」
「原来如此,我懂了,谢谢妳。」
魔法师接过那张纸条后,便将门关上上锁,站在门前直接将纸条打开来看。
由于tr从刚才就一直盘腿坐在和门口尚有点距离的衣柜前方,加上他也不敢离门边太近,所以对于魔法师和清洁妇的谈话他听得不是很清晰。
tr能看见的只有魔法师从门外拿进来了一张纸条,打开那张纸条,侧着身体站在原地读它的内容,tr不确定纸条上写了些什么,他只知道当魔法师再转头看向自己时,他的脸色变得比刚才发病时更加铁青。
「我们得离开这里,马上。」魔法师对tr撂下了这句话。
【13】
tr甩了甩湿淋淋的裤脚。
他现在人在一处阴暗的地下水道,魔法师走在他前头。由于刚刚他们才从另一个弯折处游泳了一小段过来,在脱离水面并重新踏上水泥制的廊道时,tr第一次觉得脚踏实地的感觉真他妈好,不过他们两人自然也浸成了落汤鸡。
这条地下水道乃是沿着密西西比州东北边的市区建造的,这时就该感谢美国政府的被动收集法(在地下水流处挖一条足够深的沟道,并在沟内布置收集系统,将水面漂浮的污染物以及受污染的地下水收集起来统一处理),让人得以不花费太多功夫就能经由市区污水道的管线顺藤摸瓜地通往这个集中地下水的渠道,而沟道中的水流方向则像是一只活动式的路标,直指向下游地带。
这就是为什么tr能够跟着魔法师从他们入住的那间旅馆地下室的污水槽一路混到这里来的原因,选择这条路径的优点是,他们从地面上改到地底下行动,用不着在光天化日之下抛头露面,所有麻烦的乔装和易容都可以省了。缺点是跟着他们一起漂浮到这里来的还有大量的水中污染源,这无可避免地让两个人全身除了湿透了之外还罩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厨余以及阿摩尼亚的难闻气味。
不过那都无关紧要,tr拎着他那双为了游水而脱下来的气垫鞋边走边想,从来没有人说过逃亡是轻松的,即便他们俩眼下的处境和前几天相比又更加艰难了不少,早先好歹还有车子里的冷气与整洁的环境与他们相伴,不像现在,湿答答又臭烘烘的衣服沾黏在全身上下,还有小型的蚊蝇时不时在身边飞舞,而脚下蜿蜒前行的水道依旧漫长得看不见尽头。
不过这些真的无关紧要,tr心想,与上述的境况相比,他最担心的还是魔法师的情形。那个在前方领路的背影此刻脚步停顿了下来,并一手扶住身旁的水泥墙缘,弯着腰往沟槽边呕吐。这已经是魔法师今天第三次这么做了,而按照tr先前尝试去搀扶对方却又被对方挥开的手掌握到的温度判断,魔法师正在发着高烧。
稍早,当tr和魔法师还待在那间位于市中心的三流小旅馆时,两人曾经进行过下列这一场对话。
对话是由tr起头的:「怎么了,那张纸条上写了些什么?」tr这么问的同时魔法师正从他眼前快步经过,tr顺势跟着从衣柜前站起身来,他看见魔法师把散落一地的衣服和杂物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全数捞起来并扫进行李袋,凝固在魔法师脸上的表情让tr察觉到事态并不寻常,撇开他早先发病时的症状不谈,接连几天下来tr还不曾见过魔法师如此仓惶的模样。
所以tr赶在魔法师准备踏进浴室之前先一步握住了他的手臂,「嘿!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放手,」魔法师瞪向tr正掐着自己的那只手,「这不关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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