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面有个弟弟,和李树英是同父。您是怎么认识她的?”
英飏用纸巾挡着咀嚼的嘴,略有含混的说:“今年农历三月三,我应邀参加民委组织一场歌舞茶话会;经朋友介绍见到了李树英。她对你的赞许评价挺高的。”——薛中泽别开脸冷笑一下:“那不应该,她是不会为我说好话的。之所以没有对您提起过,是因为从小就听长辈教过:闲言莫论他人非,静坐常思自身过。”
英飏等了半晌嗤地一声笑出来:“我这等着听下文把耳朵都支酸了,怎么不想说了?”——“您还没说是想听故事,还是想听表白呀。要想听故事,我就接着说。要想听表白的话,我肯定是没的可讲。”
英飏将两样所余不多的酒菜儿并在一个盘子里,支使着薛中泽把空盘子送进厨间水池,顺便再拎出一打啤酒,“你该相信我这个做兄长的,既然年长出近二十岁,就有着足够的是非判断和对错筛选能力。另则,我们相识以来,为兄的倾听和采信能力,你脑子里也是有数的。”——薛中泽利索的收拢了台面上的餐余废物,重新坐下为英飏斟上啤酒:“如此说来是我枉做小人了。那我想想看从哪儿讲起呢。”
薛中泽快速的把几个片段串接成腹稿,然后在缓缓品酒的过程中娓娓道来。断送在政治运动余震中的婚姻、永无可能调和的门槛文化差异、以及借助婚姻挂靠附着其间的前程仕途进退成败,仅以此为架构就足够穿起一篇既无突兀又顺情合理的故事;并足以唤起对方的情感共鸣。更何况如上内容早在某部大院里闹得沸沸扬扬;哪怕是随便找个四十岁往上的妇女,讲出来的故事都比当事人陈述的要精彩。就算有人刻意打听,也找不到另外版本。
带故事讲完时,英飏苦笑着摇摇头评价说:“小竞,你最多能算个记流水账的,调理顺序清楚明了;可是思想感情发挥方面,当真是差强人意。”——薛中泽稳稳捉住这个机会将话题方向及时拨转了方向:“上学时语文老师也是这么说的,尤其是读课文一点情感色彩都没有。别的同学念课文都是:呀!鬼子来了!···我拿来念就是:呀,鬼子来了。老师说听别的同学念课文,仿佛鬼子就到门前,下一刻就是你死我活;可是听我念课文,就觉得还能支开桌子再摸上八圈麻将。”
英飏闻言笑得差点把酒扣在裤子上,一边够过纸巾擦手,一边按下笑意对薛中泽认真的说:“你是个小滑头。”之后也没有再坚持被被扭转的话题,而是非常平静的讲述缘由:“李树英为你说好话的目的很简单,把你举荐到我身边来,就此也能为她自己和她弟弟···哦,也是你弟弟,谋个差使、拉条生意线的。金属进出贸易从来都是一块味美汁多的肥肉,开通世贸双边合作的渠道后,这个领域就更是唐僧肉了。”
听到此处,薛中泽心中的疑团终于成开散状态。他挪着身形摆成了与英飏正对的姿态,开诚布公道:“仁兄,恕我直言。如果您是站在于公于国的角度上,审视李树英等人的合作邀请;那么我一定是给予坚决否定的评判。原因旨在于您和他们在看待利益及其取得的角度层次上,是天差地别的。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您不要被裹挟进去。
再退一步,如果您这方面无论出于个人决定,还是基于公司发展,最后决定接受邀请;那么我作为朋友,人微言轻,唯其持回避态度独善其身,与仁兄划清交往距离退身而去。此之谓‘忠告而善道之,不可则止,毋自辱也’。”
英飏抬起手在半空盘桓了片刻,最后落在薛中泽的肩上,沾之即去:“说真的,李竞,我发觉我是越来越欣赏你了。”
次日在母亲家醒转过来,已是下午两点多钟。梅珊在冰箱门上留了便条告知:李树杰今天要去某大公司面试。李长材现在坐在轮椅上行动不便;再则李树杰也嫌他爸言行做派不着调儿,只会去那敲锣添乱的;少不得要做母亲跟在近侧。
傍晚时母子俩回来了,听进门的动静就知道都已疲惫不堪。薛中泽拼凑出来的晚饭虽然简单,那娘儿俩也不挑剔,各自洗手围坐下来吃饭。
李树杰今天去的几个面试都不顺利,有的是单位嫌他年轻没经验,有的是他嫌用人岗位档次低。
提到被家里那位大姑奶奶吹嘘得乌央乌央的单位-金研院,李树杰就更加气不打一处来。李淑英对他夸口说:都和院长说妥了,到人事科填张表就能上班。结果找到人事科一问:根本没听过那么八宗事儿。要问招工的情形,研究院里的确是正招个库管分拣员。由于需要看懂分拣单据、出入库报表数字,所以要求应聘人员必须是大专以上学历。
梅珊犹豫了半晌,按下筷子转头问薛中泽:“竞,你不是认识那位英院吗?能不能帮小杰问一下?”——“我和他只是一般认识,又不是一个系统的,没法开口。”
哥哥话音甫落,李树杰就一口否定了母亲的提议:“妈,您也别让我哥去问,问出来结果就是我真去当‘库头儿’去,还不够丢人的呢。”让二少爷拿着正经学院文凭,去当‘催巴儿、库头儿’,这不是当着面往脸上啐唾沫恶心人吗?
薛中泽嗤一声笑出来,扬手往他弟脑门上弹了一下:“多鲜亮的小库头儿呀,刚过水儿的。”——李树杰挂不住脸,立刻撅着嘴反讥:“去—!你是旧裤衩儿!”
梅珊看着两个逗贫嘴的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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