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不语令林砚恩感到不安,放轻脚步不打扰林砚妤休息走出病房外。
“我要去看我爸。”
依着记忆按下电梯楼层,韩时飞伸过手来按掉取消键,改按三楼。
他抬起疑惑的眼光看向男人。
“转到加护病房去了。”
……加护病房?什么意思?
“他的情况很糟糕。”韩时飞又说。
这句话一说出口,过于浓厚的不安感垄罩住他的脑门,脑袋整整空白了十几秒的时间,他僵着脖子,嘴巴开合几次后,说:“你的意思是说……我爸他……他……”
“病情恶化了。”他语气平静地叙述,彷佛说出口的话与“今天天气很好”无异。
踉跄几步,他抓住电梯内的扶手好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不会的……不会的……
电梯门打开,他一股脑儿地往前冲,突然手腕一阵吃疼,他慌忙回头瞪向男人,“韩时飞放开我!我要去找我爸爸……”
“你知道加护病房往哪里走?”韩时飞厉声问道。
顿时,他安静下来,眸里黯然无生气。
“带我去见见我爸……”
韩时飞拉过他的手,穿越走廊一路来到铁制自动门前,按下对讲机。
过没多久对讲机内出现女性声音,“你好,请问有什么事?”
“林诚寿的家属,要探望他。”韩时飞说。
“我知道了,请您稍等一下。”
立即,自动门开启,身着白衣裤装的护理人员站在门后等候,将两套绿色衣物递给两人。
穿上隔离衣并从后头一一绑上绳结穿妥,他们走进唯一通往加护病房内的通道,病房内空间极大,约有十几床病床,躺在床上的病患身上管路及仪器众多,静脉输液管、鼻胃管等大大小小的线路缠绕,旁边还摆放数台监测仪器,彷佛将这些维持生命的管路全数拆除,这些人生命就到了尽头。
林砚恩这一瞧,不免鼻酸。
走到第五床,躺在上头的人似乎比前些日子更加薄瘦,双颊以及眼窝处凹陷,一下子老了十多岁般。林诚寿脸上覆盖氧气面罩,似乎是吸不到空气般,他的每一下吸气都相当费力,锁骨处的凹壑极为明显。
单侧鼻腔里插入一条鼻胃管,以纸胶缠绕固定在鼻翼上,身旁接了两台监测仪器,仪器的萤幕旁边出现着他看不懂的数字,来回跳动,最中间地方有一条绿线上上下下起伏着,如一座座连绵不绝的山峰。
这场景在电视里常出现,当人生命终止时,这条跳动的线便会静止成一条水平线。
见到林诚寿这付模样,一股庞大的酸楚感涌上来,他上前抓住林诚寿骨节分明的手,沙哑喊道:“……爸,我是小恩,你有听见吗?”
“他陷入昏迷了。”韩时飞在一旁说,“昨天晚上临时接到病危通知,说是情况突然恶化,可能……”他没再说下去。
林砚恩脸上爬满泪水。
他父亲的手太过冰冷,冷得以为躺在他面前的,是一具没有生命迹象的尸体。
他曾听别人说过,当一个人的性命来到尽头时,身体体温会降低,手脚冰冷,且呼吸费力,那人所描述的一切,如今正活生生地在他面前上演。
无论他怎么低声叫唤,林诚寿的眼睛仍是紧闭着。
过往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对于其他人来说,或许他的父亲在商场上是个心狠手辣的枭雄,可在林砚恩心里,却永远是慈眉善目的好父亲。
母亲在他十一岁那年病逝,他印象极为深刻,母亲刚过世的某一天,经过父亲房间时,透过门缝间瞧见父亲抱着母亲的遗照痛哭失声。
他是第一次见到父亲落泪,他以为眼泪这软弱的液体与父亲搭不上边,他以为就算天塌下来,世界崩毁了,父亲也不动如泰山。
然后来他才发现,父亲的这些坚强与勇敢,全是为了保护儿女而伪装。
失去母亲的陪伴,那些坚强也在一夕之间瓦解粉碎。
父亲也是平常人,有喜有悲,会难过会掉泪。
也许是无法接受病危事实,林砚恩悲恸得不断落泪,哭得一度差点岔了气。
他一直待到会客开放时间结束,才在韩时飞的搀扶下,走出加护病房。
报复计划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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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砚恩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次的见面,竟是他与林诚寿的最后一面。
下午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他还未自哀伤中平复心情,半夜竟接到医院打电话来的噩耗。
他急忙赶到医院,在护理人员表示下,才知道一个小时前他父亲的呼吸突然停止,现在正给予急救。
他慌着步伐,一步又一步地靠近父亲的病床。
病床旁围着许多医护人员,透过人群缝隙,他瞧见一名护理人员坐在父亲身上,双掌在胸前不停按压,在往上看,父亲乾枯的脸上罩着透明面罩,旁边接着一颗圆球气囊,另一名护理人员来回挤压气囊,将氧气打入身体内。
几名护理人员在旁手脚敏捷地拿着空针抽药。
他睁大眼睛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这、这就是急救吗?
突然,床头另一侧摆放的仪器发出高音调的刺耳声响,萤幕中央的绿色线条小幅度震颤地上下快速跳动。
“医师,是vf(注1)!”
“准备电击!”站在人群围绕最中间,身穿白袍的男人喊道。
之后,他见医生两手各握只电击板,坐在床上做着心外按摩的护理人员跳下床,医生将电击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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