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言下之意傅瑾已经明了,然而正是因为明了所以他才犹豫。
若这个小城中隐藏的那个古墓真的是逍侯墓,那么,他完全没有办法劝说自己置身事外……
华国历史绵延数千载,然而若是论史思古,那么华朝是一段谁都无法忽视的辉煌。公元前八世纪到公元前二世纪,在那个被如今哲人称之为“轴心时代”的年代里,华国大地上正是诸侯割据,群雄并起。思想、学术、经济、军事,都在不断地碰撞与争锋中高速发展。
然后,一切尽归于华。
华王正一统各国,建立了华国历史上第一个大一统的王朝。其殁后,皇位传与长子乔松。公子乔松是华国历史上难得的仁君,此一“仁”字,并非讽其行事懦弱,摇摆不定,而是真真实实地赞誉其仁。曾有史学家指出,若非有华仁帝抚各国遗民,安天下百姓,轻徭役,免赋税,华朝未必能够传至十二世方亡。
而逍侯,则是影响了华始帝、仁帝两代皇帝的传奇人物。
逍侯者,姜姓,章氏,名宁,乃太公后人。少敏慧,美姿仪。幼时得山间隐士教导,十二岁以其才受华王赏识,后来的华始帝,当时的华王赞其“智足决疑,量足包荒,才足折冲御侮,德足辅世长民”。据传其政治、军事、文学、星象、算术无一不j-i,ng,辅华王开万事之功。
因其年岁与公子乔松相若,仁帝少时亦有不世出之才,故二人互为知己,情同手足。
始帝驾崩时,曾有j,i,an佞与帝七子共谋,欲杀公子乔松,篡夺帝位。
公子仁善,被逼饮毒酒自尽,逍侯星夜兼程,携始帝密旨破其y-in谋。其后点九九八十一盏长明灯,逆天改命,为公子延二十载寿岁。
其后逍侯身体日渐衰落,不过三载便撒手人寰。华仁帝自责拖累挚友性命,其后行事虽然依旧仁善,却再不曾受人以世俗礼仪之约束。
逍侯死后,他以帝王之仪将之葬入帝陵,其后鞠躬尽瘁十七载,盍然而逝。死前曾有遗旨,命后人将其与逍侯同葬。
然而几千年后,华朝帝陵现世,仁帝墓中虽陪葬众多,奢华已极,然而却半点不见逍侯与仁帝踪影。更重要的是,据说逍侯当年以其一生心血笔记陪葬,对于在战乱中遗失了太多玄学传承的华国来说,这样的结果,实在是让人失望。尤其是当年逍侯那疑似起死回生的续命之术,对一些人的诱惑,着实很大。
而对于傅瑾来说,作为玄门的当代传人,他可以因为旧友逝去心灰意冷而不为国家效力,但若是知道逍侯墓在眼前而放弃的话,怕是会被门中长辈拖回去施家法了。
“我知道了。”
傅瑾沉默许久,终是开口答道。
那边那人对这个结果显然早有预料,在傅瑾刚刚挂掉电话的时候,前来接他的人就已经出现在了门口。
“仙子,这一次,不能带你去了……”
傅瑾拍了拍跟他到了门口的布兰特,然后直接锁门将它关在了里面。
一扇木门显然隔不住狗吠声和隐约的挠门声,然而布兰特看不到的是,他家主人已经上车离开了。
如何从当地民警手上接管现场自然不是傅瑾所需要担心的事,术业有专攻,他知道那个像眼镜王蛇一样的男人这次定要请他来一趟,就是担心这墓中有逍侯留下的玄门机关。
好在,无论多么惊才绝艳的机关都抵不过时间的消磨,若非如此,赵军林一个普通人出身的庄稼汉子也不至于凭借这个古墓发家富裕数十年。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讲,能够以两千多年前留下的机关使得后人数十年方才堪堪发掘到主室,逍侯之名,也确实名不虚传。
等到站到真正的主室中,已经是一个星期后的事了。
人鱼烛燃烧了千年依旧照亮着整个主室,除了置于中间的巨大棺椁,这间主室便恍若旧时贵族人家普通的一间书房,玉器陈设,书案横立。
傅瑾此行目的并非惊扰逝者,自是不去妄动棺椁,更何况,以逍侯的手段,谁又知道这棺椁之中又有什么要人性命的机关?其它地方的机关尚可能留有一线生机,毕竟观逍侯身前言行,未必没有将一身所学传与后人的念头,但动人尸身,那可不是什么可以轻恕的行止了。
傅瑾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展开放在书案上的那卷竹简。也不知是怎样处理过,千年时光似乎没有在这些竹简上留下丝毫痕迹,字迹清晰,内容完整,连竹简间的串绳都不曾有一点点的断裂。
“是逍侯真迹。”
他家中藏有一卷布帛,乃自华朝传下,逍侯手书,辗转落于先祖手中。先祖苦研一生,复又传与后人,才有了如今的玄门。
有他点头,自有专业人员上前将这些竹简小心地保存起来,以待运往京城,而玄门,日后自是有资格窥见副本的存在。
傅瑾目光扫过主室内的布置,忽然被一只笛子吸引。这只笛子就放在书案上,然而傅瑾之前却丝毫都没有注意到它,因为它毫无特色,看上去普通至极。然而若当真是普通的笛子,又怎会让人半点都意识不到它的存在。更何况,逍侯墓中,会有真正普通的笛子吗?
也不知是被蛊惑了还是怎么的,傅瑾无意识地伸出手去想要拿起那只笛子。但到底是玄门出身,在触及到笛身之前,傅瑾猛地清醒了过来。
可是,已经迟了。进入主室的人气足够让这只笛子苏醒过来,浅金色的光华一晃而过,跟随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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