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羡浩低头舀豆花时,看到表面亮晶晶未溶解的白砂糖,心中一惊,忽然想到了什么,情不自禁地抓住旁边肖妄的手。
肖妄看向他的手,觉得他手心微潮,犯着冰凉,视线上移,陆羡浩怔怔地望向被其他人包围的李辞言。
“不对。”
声音很轻,有些颤栗。
第17章 另一个凶手
晚间,李辞言将最后一件衣物塞进行李箱,蹲在地上缓缓地舒出一口气。
终于,要离开这里了。
拍拍手站起来时,房间的门被敲响。以为是袁莉莉,只有她会偶尔来房间找他。脸上闪过无奈,每次应付那个女汉子都要打起十二分j-i,ng神。
拉开门:“莉莉姐……”
话音戛然而止,门口站着的是陆羡浩。
“陆大哥,这么晚有事吗?”他有些意外,在这里近一周的时间,他跟陆羡浩交集较少,仅吃过他做的饭,知道他是个擅长料理的美食家。
陆羡浩晃晃手中的书:“听说你明天就走了,没时间准备礼物,送你一本食谱吧,在国外吃不惯还能学学自己做菜。”
李辞言没想到他这么体贴,让人站在门口不合适,双手接过书的同时侧身让他进来,表情平淡地说:“谢谢陆大哥。”
陆羡浩进屋后扫视了一周,发现房间收拾得很干净,床边横躺只一只巨大的宝蓝色行李箱。
李辞言随手翻了几页书,看到封面时双手顿了一下。
书是《美食路线图》系列的重庆篇。
他随性地坐到床上,盘起一条腿,把书翻得“哗啦”响:“正巧,我喜欢吃辣,陆大哥很了解我。”
陆羡浩走到窗台边,看着楼下的院子,这个方位正好能看到那棵柠檬树,以及柠檬树旁的狗屋。
“不是我了解你,是陈实义了解你。”
李辞言有一瞬间的僵硬,他把书放到旁边,看向窗边的陆羡浩:“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也不想听到那个人的名字。”
陆羡浩转过身,靠在窗台边,平静地说:“陈实义买过这本书。”
“哦?跟我有什么关系。”李辞言的神色出现了细微的变化,带上了敌意。
“但他不喜欢吃辣。”
“他随手拿的吧。还有,陆大哥,你来这就是为了告诉我陈实义的喜好?不好意思,我对杀害姑姑一家的凶手没兴趣。”
陆羡浩盯着他看了良久,少年长了一张干净的脸,嘴角天生上翘,即使面无表情看上去也是笑意盈盈的样子,乖巧内向的气质很容易博得他人好感,但此刻,面对这张不带情绪的脸,他只觉得可惜。
他低叹一声,说:“你和陈实义认识很久了吧?我猜,每次被姚友民虐待后,能给你帮助的,只有他了。”
李辞言眼神动了一下,充满厌恶地盯着陆羡浩:“你懂什么?”
“你姑姑李秀英,根本不会做甜豆花,因为姚友民有糖尿病,我观察过姚家的厨房,他们连糖罐都没有,所以,晚饭时大家都以为你看到甜豆花是睹物思人,想起了跟李秀英一起生活的日子,其实不是……”他停顿了数秒,说:“是陈实义,会给你做甜豆花的只有他,所以你当时哭了。”
李辞言没有动,但放在身侧的手却悄悄握紧。
“看到姚友民卧室里的照片时,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后来细想却发现,三十多张照片里,全都没有你的身影,作为生活了六年的一家人,唯独把你排除在外,这显然不合理,还有外面墙上的奖状只贴了姚灿的,李辞言,你在姚家的生活痕迹太少了,与其说是家庭一份子,不如说是一个旁观者。”
“别说了……”
李辞言开口,声音隐忍,全身开始发抖,似乎连骨骼都在颤栗。
陆羡浩双手搭在后面的窗台上,略微抬起下巴,说:“其实在你心里,恨透了姚友民。”
李辞言坐在床上,屈起双膝,环抱住自己好一会,颤抖才停止。
“李辞言,十月一日晚间十一点,你到底在哪里?”
“我吗……”李辞言懵懵懂懂眨了眨眼,像是有些回忆不起来了,最后,他像是放弃了抵抗般,细声说:“我在审判啊……”
窗外狂风骤起,树叶被摇得发出“沙沙”声响。陆羡浩静静地看着坐在床上的少年,没有显出意外。
“如果出国前放过了这些魔鬼,我一辈子都不会开心的。”他说得十分镇定,一边欠起身,一颗一颗解长袖衬衫的纽扣,“你说对了一半,我恨姚友民,但同样恨李秀英,那个沉默的帮凶……呵,不过现在都死了。你知道吗?十二岁第一次被抽得满身伤痕时,我向她寻求帮助,毕竟她是我唯一的亲人,唯一可以依赖的人,但她一边温柔地帮我处理伤口,一边告诉我不要告诉别人,要守住姑父的秘密,那时比起伤心无助,我更觉得恐惧。”
衣衫褪了下来,李辞言挺起胸膛,目光灿灿地望向陆羡浩:“你看,姚友民说,这些是他的记号,以后要伴随我一辈子呢。”
劲瘦的属于少年的身躯上,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新旧鞭痕交替,有的地方泛着青紫,在左胸膛处,甚至有火烧过的痕迹,皮肤融化在一起。
陆羡浩的视线在他的每条伤痕上扫过,低下头调整心情。长达六年的虐待,他无法感同身受,但一想到年幼的李辞言在地下室独自面对姚友民的场景,他就觉得呼吸不畅。
“其实,你可以报警……”
他一说出这话就觉得后悔,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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