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过之而无不及,残肢断腿的人们哭着说不想死,或者又有刚刚失去灵魂的躯体,努力睁大的双眼已经失去了神采,狰狞的脸依然可以看出他对死亡的命运的不甘心,这个士兵看上去还那么年轻,可能只有二十岁,人生才刚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很快,道林听说了一个耳熟的名字——亨利·杜南。在两年前的地震好心救了埃里克的瑞士银行家,他这回也恰巧经过这里,看到尸横遍野的战场,又动了恻隐之心,十分有经验地又阻止了一支平民队伍,在尸山尸海里抢救伤患,给受伤的士兵们进行简单的医护,当然,这回他也自己出钱了。
道林拜访这位老朋友,想着或许可以加入他的救援队帮点忙。杜南先生看到道林有些吃惊,但很快就感动地和道林说起话来,能有个认识的人在身边倾诉下痛苦实在是……他几乎是哽咽着同道林说:“好些士兵本来是不需要死的,可是医疗进行的不够及时,明明只要进行简单的医疗……那些青年不该这样轻易的失去生命啊……”
道林认识杜南先生也有一年半了,几次接触,知晓这位先生是个真正的圣人,不禁钦佩惭愧,他们也没闲暇叙旧闲聊。道林发现和自己一样从外地来的好心人也不少,有从意大利各地奔赴此处的医生,还有从法国,瑞士,英国等更多地方来的。
因为语言不通,医生的治疗有点困难,道林发现可以用得到自己的地方了,他会英语法语德语意大利语,看来勾搭过各国姑娘除了多点恋爱经验也还是有别的好处的,于是给医生们充当翻译,和病人们之间进行交流。被真诚的感谢,叫道林深受鼓舞。
埃里克其实一直都不太明白道林这样积极的做好事是为什么,但看看道林很高兴的模样,猜想或许道林就是为了高兴吧,这比在家睡懒觉还是好些的,所以也一直默默支持着道林。
而且杜南先生也算是他的恩人,出点力气帮忙不算什么,埃里克了解过医学,会简单的医疗,且游历各国的经历使他也精通各种语言,一个人就可担任起半个医生自带翻译的角色来。
战地医院新送来一批伤患,似乎是意大利这边的军人,军服稍有不同,穿绯红色制服系红色领巾,“医生,这边有病人需要治疗!”
埃里克走过去,梭巡一眼,是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两鬓斑白,身材矫健,精神矍铄,手臂受了点伤,目测并不十分严重,身边还围了几个神情紧张的年轻军人,这个病患显然是个军官。埃里克上前检查,问:“名字?”
“朱塞佩·加里波第。2”
“你行不行啊,真的是医生吗?为什么戴着面具?”一个身材异常魁梧犹如黑熊般的高大男人不信任的粗声粗气地问。
埃里克刚抬起眼皮,另个深棕色头发的男人皱了皱眉,这男人看上去并没说话的男人高大,但是也算健壮,身材颀长,他不作声地横了身体是自己两倍多的黑熊男人一眼,后者立即跟鹌鹑似的吓得缩了缩脖子噤声不言。
“埃里克。”身后传来道林的呼唤。
埃里克包扎好伤口,回头看一眼,道林已经走过来,热心地说:“我来当你的护士吧,有什么要帮忙的?”
然后道林也注意到几个没受伤的年轻士兵,看到那个棕发男人,忽的觉得有点熟悉。后来仔细想了想,并不是认识的人,而是因为这个男人的气质和埃里克很相似。
第48章 act.48
布雷西亚塞满了从战地运送来的伤病员,几个大教堂和四十个小教堂还有学校都成立临时医院,人们用尽办法也只搭建了两万不到的床,可送来的受伤士兵足有三万多,镇委会成立了一个临时中央委员会,每个临时医院都派遣一名特别管理人员和一名主治外科医生,协助他们的还有几个医生和一定数量的医护兵。杜南先生这样告诉道林。
道林就是在巴斯利卡大教堂帮忙,这里地方大,容纳了一千多病号,他感慨,“医生也太少了,他们都累坏了。”
旁边恰巧就有个护士在给病人换纱布,听到道林的话,笑了一下,“现在可比前段时间好多了,战争刚开始那时候,医生们二十四小时也不得休息,哈斯皮尔医生连续忙碌了近两天直接昏倒过去,科帕拉尼医生也是,工作的时候都几乎站不住,得由两个士兵扶着他好让自己不会倒下。”
道林听得目瞪口呆,他觉得现在这种强度已经快要自己累昏过去了。
杜南先生拍拍他的肩膀,“至少这里不是战地医院,不用怕被战火波及。不过现在已经签了停火协议,已经结束了。”
炮火已经结束了,可是士兵们并没能马上站起来,甚至有些只能长眠在异乡,埋在没时间完全挖好的坟墓里,盖上几铲子泥土就算了事,坟墓前能被竖立一个十字架已经算是不错了。这场战争参战各国总共死了3个陆军元帅,9个将军,1566名各级军官和近8万军士长和士兵,都大伤元气。1
杜南先生组织的救援队里有各种各样的人,从英国而来路过的旅行者,来自巴黎的记者和商人,本地的牧师,帮忙包扎伤口,会点笔墨的,又给那些奄奄一息的士兵记录口述的遗言,有个还没二十岁的年轻人帮忙写遗书,写了哭,哭了写,道林就没看到他眼睛消肿过的模样。杜南先生在教堂和医院之间奔走,发放了许多烟叶、烟袋和香烟,这些烟味可以抑制臭味,也可以使士兵们减轻上手术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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