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出了病房,关上门,接起电话。
挂掉电话,陈毅拨开外面的百叶窗帘,透过玻璃,向内看了足有十分钟后,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换一杯红茶
陈毅闭着眼睛等那一阵头痛劲过去,感觉额头上被搭上了热毛巾,还有一双手力道恰好地按着他的太阳穴。舒了口气,睁眼,看见了李彬彬光裸着布满痕迹的上半身坐在床边拎毛巾。一时有些怔忪。察觉到他醒来,李彬彬侧首冲他笑了一个。
陈毅心里一动,说不清什么感觉,其实,当年坐在床沿心甘情愿为他忙碌的人也并非无可替代还是,一个人撑得太久太久,已经快要撑不下去,所以才希望被别人救赎?
无论如何,当他有这样的想法的时候,就是想放手了。
所以,当疗养院电话来的时候,他和李彬彬坐在餐厅吃早餐,他正准备喝牛奶。电话里说,黎先生今早突然离开了。他把杯子放下。
身边人关切地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没摆头也没点头,淡淡地说:“牛奶太烫了。换一杯红茶。”
没有关系的,现在的黎丞之即使闹脾气,也乖了很多,很快就会回去的。毕竟,他是神经衰弱,又不是疯了,离开疗养院,他一天也活不下去。
黎丞之去的是早年他为父母在这个城市买下的房子。钥匙就被他藏在窗户下面的砖头缝中。房子位于老区,还保留着早先的建筑风格。因为下雨的缘故,街道上行人稀少,他出了疗养院,然后不急不缓地滑着轮椅,直到傍晚到家的时候衣服和裤子居然没怎么湿掉。只是初春的毛毛雨还是有些寒意。
老房子不大,但布置得相当温馨。当年父母过世后,他就把家里的老保姆接过来养老,把楼下的房子落户在她名字上,并让她继续管着这处房子,所以一直很干净。他上次过来还是三年前。说起来,这房子空了也有近六年了。父母过世以后,他就把老家的东西都搬来了这边,这里的很多东西他都很熟悉,可能正是因为熟悉,所以这里一直被他小心珍藏,连本人都很少踏入,自然也没有其他人知道,包括和他在一起多年的陈毅。
刘妈拎着菜篮子出门,就看见楼道里进来一个坐着轮椅的青年。黎丞之也看见了老人,莫名地有了一种归家的感觉,轻声喊了声:“刘妈。”老人竟然眼眶含泪,过了很久,迟疑的问:“先生一个人过来的?”黎丞之愣愣地点头。刘妈马上用袖子擦去眼泪,说:“先生,我先陪你回家,一会去买菜,你看你想吃点什么。”
黎丞之的目光触及老人满头的银发,嗓子发堵:“想吃,水晶蒸蛋。”
丞之说完,马上低下头想掩饰眼里的泪水,一楼楼梯间窗户透进来的昏黄的阳光静静笼罩着刘妈佝偻小巧的身体,也笼罩着丞之,轮椅冰冷的扶手反射出温柔的光芒。丞之慢慢扶着墙壁站起来,在刘妈不可思议的眼光中缓慢地爬了两阶楼梯。
仿佛不确定他可以行走,刘妈跟在他后面,小心翼翼,随时准备在他倒下时用自己羸弱的老太太的身体接住他。
丞之转过去,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
回到家里,刘妈进浴室放了一会热水,黎丞之进去泡了个澡。按老妈的说法是去医院的晦气。水池边上放的洗浴用品居然都是他以前喜欢用的牌子,种类齐全。走到阳台上,发现父亲当年养的菊花依然盛开。另一边连着独立卫生间的阳台上还晾着他的衣服。算算,刘妈今年已经六十多岁了,在他家也有二十多年了。父母在的时候受她照顾,父母过世了,她还是这样用心的照顾着。上辈子,他也没多想过这位老人,现在,却颇受感动。
衣柜里的衣服整理得很干净,带着母亲喜欢的兰花香。他找出一件自己以前穿过的纯黑大v领羊毛衫,搭了黑色的裤子和一件烟灰色薄风衣。双腿还不是很灵活,更因为刚刚爬楼,有些乏力,待穿好一身衣服时又累了一身汗。
烧了热水,用大瓷杯泡了杯茶,边喝边翻看着家里的东西。老爸的钢笔,老妈的相框。他少年时弹过的钢琴。还有家里的老保险箱。他不记得什么时候在里面放了些现金,一张房产证,还有几张卡以及他送给老爸的手表。黎丞之忽然想起他居然是身无分文的。且,他暂时不想回他跟陈毅的家去取回他的东西。要不是保险箱里的钱和卡,他接下来的生活估计很成问题。
现金有三叠,三万块。卡是父母的,但户名是自己,大约是一辈子的存款,加上他每个月打过去的,居然有不小一笔。
刘妈上来把厨房转角处的冰箱插上电,将买来的食品和饮品按类别放进去。她记得丞之小时候最爱喝可乐,还非百事不可。但每次一喝超过一瓶,扁桃体就会肿大,接着就是发烧上医院。所以她总是只放一瓶这种饮料在冰箱里,其余的都被她藏在厨房的碗柜下面。
等她做好午餐,去叫丞之时,却发现丞之睡在他父亲的太妃椅上,合体的裤子包裹着健康修长的双腿,脚上的拖鞋掉了一只,露出圆润可爱的脚趾头。胸部随着他的呼吸起伏着,能见着成年男人的厚实宽广。
“还是瘦了点”,刘妈心想。
这个老人轻轻拨开了丞之脸上的黑发,露出一张惊人的,年轻的脸。就像十八岁的黎丞之。或者,更英俊一些。若不是这张脸的右眼眼角的那颗泪痣,她必然拖起扫帚将之扫地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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