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非被气得直摇头,指点着图稿中均匀渐变的面料,质问道:“那好,小姐,请你解释一下,你是在哪里,花了多久时间,找来颜色比例如此协调的一系列真丝料的?”
对方稍有迟疑,转而气势汹汹地答说,面料是她从现有色卡上直接选的,根本不需要特意地去找。
裴非一阵冷笑,真相大白。
那套同色系的真丝色卡,正是他从我公司带过去的。这一家叫圣境的面料供应商,从来只接受大单定制,不提供打样面料。裴非拿到的色卡,是对方专门提供给我,用来订货的。yan这边如何会有。
裴非转头询问许雁踪:“许老师,事情你都弄清楚了吗?你看怎么办?”
许雁踪低头不语,手指一下下专注地叩着桌面。良久,抬眼一瞄,看到那捅了篓子的设计师还站在旁边,当即一脸厌恶地呵斥道:“还站这干什么?收拾东西,走人!”
那姑娘一听,眼泪立刻涌出来,拉着许雁踪的胳膊哀求着:“许老师,许老师,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知道错了。”
许雁踪不耐烦的挣脱开,厌恶地挥挥手,示意她赶紧离开。
这当口,琳琳闯了进来。见了这拉拉扯扯的尴尬场面,拧着眉毛责问道:“都怎么回事?”
许雁踪兀自叩着手指,一脸的难以启齿。裴非与她尚有嫌隙,便权作视而不见。只好由我三言两语的道明原委。
想来这事摊在别人身上,以琳琳的性格,定会使尽浑身解数,安抚对方、稳住事态,再谋解决良策。偏偏受害者是裴非——她心中记恨的人。因为年节上那一桩事情,两人处处横眉冷对,怎肯就此低头。
她上上下下冷眼打量了一阵裴非,转头问许雁踪:“小雁,你打算怎么处理?”
许雁踪并不是个为人处世的高手,他不是生意人,对这样的状况鲜少应对之策。思度再三,方蹦出一句:“抄袭的人,我一定不会留下。至于你的损失,我全数赔偿。比赛奖金多少?我赔双倍!”
裴非苦笑着轻叹一声:“许老师,我请问你,名声和信誉又值多少钱呢?”
对于裴非的意思,许雁踪心内了然,却还明知故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裴非立场坚定地回他:“第一、你亲自向大赛组委会讲明真相。第二、在所有发表过这款服装的媒体杂志上,刊登致歉声明。第三、在售商品,凡是剽窃我设计的款式,全部下架。”
许雁踪一拍桌子:“裴非,这不是毁我嘛!”
这话不假。他自己心里清楚,一旦承认抄袭,不管他有多少责任,世人都会将全部罪责扣在他身上。 他和我不一样。我卖的是面料、款式和服务。他标榜的却只是设计和创意而已。失去这两样,不但yan毁于一旦,甚至他从前的成就,也很可能被一笔勾销。
琳琳也深知个中厉害,高声回击道:“裴非,不要得寸进尺。是我们抄袭了你吗?谁抄你,你找谁去。说什么名声,有名的人才有名声。你是个什么东西?无名之辈!别给自己抬身价了。”
裴非伸手扯过还在嘤嘤抽泣的小设计师,抖落着说:“找她?那衣服是以她的名字发表的吗?那衣服可是打着yan的标签!人家认的是许大师的设计!”
那姑娘哭得更凶了,仿佛她也受了委屈一样,无休无止。裴非推开她,一脸讥讽的对琳琳说:“有名的人才有名声信誉,是吗?有名的人做了光彩事,当然是威名远播。那有名的人要是爆出了下作事,也会臭名远扬吧?恐怕越是名家的丑闻,世人才越感兴趣!”
琳琳脸色一涨,气急败坏地嚷嚷着:“去爆啊,去爆啊,自不量力!我倒要看看,一个获奖无数的知名设计师,和一个靠傍大款混饭吃的同性恋,人家相信谁!你不是最擅长勾引男人嘛,有种你去勾引评委啊,看他们愿意不愿意给你个奖拿拿!”
我实在是压抑不住怒火,一把揪住琳琳的领子训斥道:“赵琳琳,你知不知道羞耻!自己的老公犯了错,伤害了别人,作妻子的,不想办法补救,弥补过错,反而在这泼妇骂街,恶毒挑衅!是我太给你脸了吗!”
琳琳从没见过我发狠,吓得尖叫。许雁踪冲过来护住他老婆,低声制止我:“大雁,你怎么能动手呢?你要动她一下,我可真翻脸!”
我指着琳琳毫不客气地说:“赵琳琳,你要不是诺诺的妈,我今天铁定抽你!下次你最好别犯我手里。你不说我是同性恋嘛,正是!女人在我这就是个屁!照打不误!”
许雁踪算什么,他在我眼里不过是个文弱书生。我没动手,只是不想连累裴非,不想他有理变成没理。
琳琳哪受得了这个,发疯一般嚎叫着,挥舞着指甲要上来抓我。被许雁踪死死按住。
裴非几乎撑到了极限,他艰难地深吸口气,压抑着怒火一字一句地说:“许太太,我呢,什么也不是,我承认。但兔子急了会用咬人,更何况人!这件事我不会退让,征讨的方法有很多,我会一一尝试,直到成功。你们二位,敬请期待。”
说完,拉上我转身就走。身后传来琳琳不依不饶地叫骂,和许雁踪忍不可忍地喝止。
回去的路上,我默默开着车。裴非疲惫无力地瘫在旁边,手掌盖住脸颊,用嘴巴长长的呼吸。
这样地深思熟虑着,许久之后,裴非对我说出他的打算——他想要控告许雁踪侵犯知识产权和损害名誉。他手里有修改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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