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前,要用最後的一点时间来回顾一生。
但是他不敢。
有的人,只错了一次,便要後悔终生。而他这辈子错了两次,就是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怕仍是记得……
雪越下越大,淹没了他的知觉,他什麽也感觉不到了。
只是觉得冷,很冷很冷,在这儿,一个人……
就在迷迷糊糊,即将坠入黑暗的时候,不远处传来明亮的欢笑声,气若游丝的男人勉强睁开眼,竟然看见两个少年,蹦蹦跳跳的,一路嬉戏地走过来。隐约,他听见,大的那个叫小的那个小宇,他看见,在纷飞的大雪里,他将自己的衣服披在另一个少年的肩膀上面,而那个少年展开笑颜,喊了对方一声:君年。
君年、君年、君年、君年、君年……这个一直藏在心底的名字,似那欲语换休的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激烈又淡去,淡去又激烈,这两字,终是成了儿时的密语……
如果有来生,希望不再相见。
就在此时,他的背後,树干的另一侧,靠坐著的一个男人,抬起低垂的头,眼里似有泪光闪现。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故意大大咧咧走掉,又偷偷转回来的阮汗青。
让他一个人走,他做不出来。不管他犯过什麽错,兄弟一场,他势必要送他一程。
尘世太多是非,没有谁能够独善其身。正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恩怨。再者,人无完人,更无圣者,要问他恨不恨张宇,他是真的不恨。毕竟张宇也很可怜,张家灭门也算是自己间接造成的,如果要真正清算,这世上谁都不会干净。
不如放过他,也放过自己。
他和他的恩怨就此了结。
阮汗青一直坐在那里,直到耳边响起纷乱的脚步声。
被那些人团团围住时,他像处於无人之境地那般漠然,当有人靠近张宇时,他厉声制止:“不要碰他!我跟你们走就是。”
让他好生安息。
他一声大喝,全场震住。大概是没想到一个衣衫褴褛的囚犯居然有这等气势,这声厉喝就像一道不可折杀的命令,让人下意识地不敢质疑。虽然有些疑惑这人的身份,但也不必去探个究竟,他们的职责是将囚犯带回刑场,至於囚犯的同党,竟然是当朝丞相,实在不好处理,不如就当作没有看见。
重新戴上镣铐时,阮汗青转头看了那人最後一眼。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就当他们没有两年前,只有相聚的今日。
一干人走後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又有另一群人出现。
他们的首领一身血衣,手持长剑,纵然狼狈不堪却风度不减,此人不正是魏君年?
本来他和张宇早就约好接应的地点,并承诺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不料在途中遇到伏兵。他顿时明白这是个圈套,魏靖恒以处死阮汗青为幌子,引他出来好斩草除根,这就是所谓的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当他好不容易解决了挡路的八个甲卫,赶去和张宇汇合,却只见一地尸体和血迹时,便知为时已晚,往前一路寻去,直到这里,才发现他们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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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廷调教生子)166 彻底悲剧了- -
他不知道阮汗青在哪里,但是他找到了张宇。
他就靠坐在不远处的树下。由於雪太大,眼前模糊一片,那个人,他看得不太真切。
直到他一步一步地向他走近,男人的面容终於一点一点的清晰。
走了几步,魏君年的脚步突然顿住了。
那个人正望著他。目不转睛地望著他。睫毛上兜著一层薄薄的风雪。
他的表情是那样忧伤,仿佛有著不为人知的痛苦和绝望。他的目光是如此深情,就似一汪晶莹剔透、静止不动的水潭一样。
魏君年在原地站了一会,然後快速向他走去。就要走到他面前时,步伐缓了下来,似乎生怕惊扰了对方。
只见他在他面前停下,接著伸出手,盖住他的额头──轻轻地往下一拂。男人的双眼闭上了。
就在这时,他的身後,十几个属下,全部静悄悄地离开了。
只留下他们两人,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做最後的独处。
然而对於魏君年来说,不管有没有其他人在,他的眼中始终只有他一个。
可以说,在很久很久之前,他就已经把他放在了心间。
只是他感觉不到,也看不见。
他很想知道,这麽多年来,他对他究竟有没感情,如果有,又是何种感情,於是他利用他的弱点设置了一个圈套,只是和先前不同,这次他用上了怀柔政策,没想到他居然上了当,他永远忘记不了他动情的模样,同时也忘不了当时自己震怒非常心中盈满仇恨的感觉。虽然那
是第一次,他在他身下露出那种柔软的表情……然而他宁愿他对自己只有恨意!因此,在抵死缠绵之後,他狠心震断了他的心脉。看著他受伤的表情,那一脸的不可置信,他心中充满了快意。
虽说震断了他的心脉但仍留了一丝余地,他只要不运功就会多活些时日,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再度相见时,男人已经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魏君年弯下腰,将他拦腰抱起。
一如他们还是少年,调皮捣蛋,玩耍嬉戏。
男人发上和脸上的雪渣随著他的动作飘散了一些,露出了苍白的容颜。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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