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几个人还真挺靠谱,虽然出身都不大好,有刚从戒毒所出来的,有得罪权贵跑出来躲官司的,反正都是有能力霉运气的人,其中一个是人叫乔临,除了自己的女人还带了一个彝族小孩儿过来,说是他哥哥的孩子,孩子的彝族名字叫什么武儿不知道,就知道汉族名字叫乔青遥。
青遥的身世很可怜,没爹没娘,只能跟着乔临背井离乡的北上,因为现在年纪小还不到上学的时候,所以整天到处玩,幽魂一样,不定什么时候就窜到你眼前了。
武儿不觉得他可怜,却是从没见过这么讨厌的小孩儿,男孩鸡崽子似的,又瘦又小,但样貌却意外的好看,那天他从墙头儿上摔下来,摔出一头的土,武儿受托给他擦脸,用的劲儿大了,直接揉下来几根儿眼睫毛来,那孩子没什么反应,武儿却暗自心惊,寻思这小孩儿眼睫毛可真长,又卷又黑,比女人还密,简直跟顾铭有的一拼。
武儿在无聊的时候,偶尔会觉得这小子莫名其妙有点像谁。
可他把身边的都想了个遍,也觉不出来想谁,也许是像一位故人,武儿不小了,这些年认识的人多,所以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到底像谁。
这个小青遥整日偷鸡摸狗,上蹿下跳,闷头玩乐,很少见他跟别的小孩玩,有一次他自己站在角落里鼓捣,武儿好奇过去,却发现那孩子正在给蛐蛐卸腿儿,膈应的武儿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天武儿领着乔临去取武儿前两天落在顾铭家的东西,这小祖宗也正好在,此时他蹲在门口折腾一只小蝙蝠,已经死了,血肉模糊的,这孩子却玩的很来劲。
顾铭正好回来,他家以前是门庭若市,现在冷冷清清,别说有个孩子了,就是有条狗顾铭都会多看两眼。
门忽然打开,武儿跟乔临拿着东西出门,正好跟顾铭打了个照面。
武儿挺高兴的喊了一声:“哥,你回来了?乔临要用那个协议书,我上次来落你家了,这不就过来取的么。”
借着屋内涌出亮光,顾铭看见那孩子弄那么血腥,一脸接受无能,缩着肩膀挠了两下胳膊,赶紧让乔临将他这个奇怪的大侄儿带走。
武儿问他:“哥,你吃饭了么?我看你冰箱里什么也没有,你要吃我帮你出去买。”
顾铭跟他摆摆手,示意不吃,问了一下武儿送信的事儿,接着就把人打发走了。
武儿临走的时候很是感慨,想着顾铭这些年变化真大,越来越规矩了,也不大好吃这一口了。
顾铭很仔细的检查了一下手机未接来电,还用家里的座机给手机打了个电话,然后对着手机上那个未接来电发了会呆。
屋里只开了一盏灯,照着一个单薄高挑的人,映出一个细条伶仃的影。
顾铭在心里暗想可能是他写的不好,早知道应该多写会儿。
他放下手机,脱了外套,坐在沙发里,开了电视,选了半天也只有播新闻联播,便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硬糖放进嘴巴里,一动不动的盯着电视。
他像个独居了很久的老头子似的,冰箱里是空的,屋子是黑的,电视机里叽里呱啦的说,主持人像个话痨,一刻也不得闲,吵吵嚷嚷的像是屋子里有很多人一样。
这其实就是他这几年最平常的夜晚生活,孤家寡人,寂寞安静,顾铭倒也不觉得什么,只很自然看着主持人,觉得主持人的声音动听,生怕他下一秒就闭了嘴。
他这几十年来玩的好的人多是话痨,他年轻的时候烦,现在这些人全都不在他身边了,他没得烦,反而开始怀念起来。
忽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加入了这里的喧嚣,顾铭抬眼一看,嘴里那颗糖竟生生的顺着喉咙滑进肚子里。
他接起电话,人也跟着站起来。
郑哲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像是飘渺的雾,仿佛蛊惑的术,他问顾铭在哪儿,顾铭就告诉他自己在哪儿,郑哲说他五分钟到,顾铭就开了门往出走。
天已经黑透了,因为天气还有点冷,又正是饭点儿,小区里就没什么人,顾铭出了门,走了一段才觉着自己应该回去,坐在暖烘烘的屋子里等。
对面来了一辆奥迪,大灯闪的顾铭有点睁不开眼。
从上头下来两个打扮入时的姑娘,拎着香奈儿踩着高跟鞋,下车关门,眼看着路边站着一个男的,高挑,很白,外套都没穿,手扶着装点小区园艺的回廊,车灯闪过,他直直的盯着这里,眼睛沉的像是夹带玄霜的黑雾,嘴唇艳的仿佛灼灼一抹的红蓼。
姑娘先是怔,走近了看他一脸失望,又靠在一起偷笑,等那俩人一步三回头的牵着手进了楼道,奥迪后面的也开过来一辆车,见奥迪还挡在路中间便不耐烦的摁了一下喇叭,等奥迪开走,一脚油门窜向前,又一脚急刹停在旁边。
驾驶位的门打开,郑哲从里头钻出来,绕过车头,往顾铭这边看,往顾铭这边走。
顾铭很是愣了一下,脑子没反应过来,脚却是往前走,随着身体的前移,肢体的僵硬,他的手不自觉的抚过粗粒的廊,擦过垂柳的枝,砖石和木质在他手心划出了白道儿,指尖也擦出了红痕,可顾铭毫无知觉,没觉得疼也没觉得难受,直到碰到面前的人,握住郑哲的手,他才觉出来温度,觉出来刺痛。
顾铭搂住郑哲的背脊,往里一收,热腾腾的抱了个满怀。
顾铭张了嘴,又闭上,想问的事太多,可开了口,喉咙里只冲出来一句话。
“你怎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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