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能!我也不相信他会崩溃!说我自欺欺人也好,固执倔强也好,不近人情也好,我还不打算放弃,至少不是现在。人是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的,我还没有适应。我绝不会做这样的事,绝不会做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事。那个梦,一定有什么含义。是他来向我告别,还是要我来帮他?我不知道,但我宁愿相信是后者。
“恩尼,”我站起来,用力握住恩斯特的手。“我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我知道他有一颗坚强的心,他不会轻易倒下的。就算你是对的,也不要对他做那样的事,不要做我们可能后悔的事。我们无权决定他人的生死,这个权利只在他本人和上帝的手中。我们已经做了太多的错事,至少不要在他身上再重演一次。给我一次机会吧,恩尼,求你了!如果上帝真的要让他从此离开这个苦难的世界,如果他自己也是这样决定的,那也就是几小时,最多几天的事。在这段时间里,他不会再受苦了。给我一个机会,恩尼,让他在临走之前,感受一点人间的温暖吧。”
我低头看着那张清隽、憔悴的脸,一字一句地发誓道:“我发誓,恩尼,如果,我成功了,我绝不会再让他回到那群qín_shòu中去,我一定要帮他活着离开这里,不惜任何代价。”
☆、第三章 重生(3)
恩斯特终于答应了。
我和恩斯特都认为不能把他留在25号病房,这里人多眼杂,既吵又不安全。于是恩斯特叫来两个犯人,用担架,把他抬去顶楼,我的病房。我已经好久没有做人体试验了,现在病房正好空着。
“你能留下来,帮我一会儿吗?”我洗手、换衣服的时候,问恩斯特。
“当然,我已经把下面的事安排好了。”
“谢谢!”
我们对视了一眼,没再说什么。
我很感激恩斯特,他知道我现在需要帮手。平时我这里有病人,需要护理人员的时候,我会从恩斯特那儿借来他手下的看护。但这次,我不愿意再让别人碰他。
他已经昏迷很长时间了。从楼下抬到楼上,从病床搬上手术台,他都没有醒,甚至没有一声呻吟。
体温3,心率超过了每分钟120次,脉压降至30,皮肤苍白,并有紫绀,浅表静脉塌陷,指端毛细血管充溢缓慢,脉搏细速,稍一用力既触摸不到。初步的检查叫我心急如焚,这些生命体征表明他已进入‘休克抑制期’,已到了生命垂危的关口。
“他没有大出血过,不会是‘失血性休克’。”我征询恩斯特的意见。
“他所受的伤都不致命,也不会是‘创伤性休克’。”恩斯特回道。
“你刚才说,伤害在申克走之前就已经开始了。”
“是的。”
“那应该已经有三、四天了。”我想起了那天早上,雪地里的血迹。他当时已经受了伤,并且还在流血,应该是申克造成的。他伤在哪儿?为什么?为什么申克突然对他粗暴起来?为什么那天他苦苦等待最终没有出现的朝霞?为什么我念念不忘那句话?“太阳不会出来了。”为什么第二天他就没去申克那里?这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联?一连串的疑问在我脑海中闪过,但现在不是寻求答案的时候。“他一直没有得到治疗,所以伤口感染了。”
“不仅没有得到及时治疗,新的伤害每天都在发生。”
恩斯特的话敲击着我的神经。求你了,恩尼,不要什么都说出来。我在心中叫喊,但恩斯特是对的。我是他的主治医师,我应该知道一切。作为医生,我必须保持理性、客观的态度,一味的感情用事是没有用的。
“现在是严重的‘感染性休克’,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我看着恩斯特,要做到不动感情,实在太难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8005葡萄糖溶液;(注:‘白浪多西’是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由德国科学家杜马克发明的第一种磺胺类药物,在青霉素没有广泛用于临床的时候,‘白浪多西’拯救了无数病人的生命。杜马克因此获得1939年诺贝尔生理学和医学奖。)另一静脉同时滴注2005碳酸氢钠溶液,用以纠正酸中毒;静脉滴注1000等渗生理盐水,补充血容量;物理降温,彻底清洗、处理所有伤口;导尿,密切观察生理体征,每30分钟,记录一次体温、心率、血压、尿量,做全血、尿液分析;密切观察心脏、肾脏状况。还有每天输200鲜血。”
恩斯特赞同地点点头。
我们都很清楚,虽然现在有了‘白浪多西’,但是并不能控制所有的感染。他是否能够度过难关,取决于多种因素的联合作用:药物治疗,营养状况,精心护理,求生意志和上帝的旨意。每天输入少量的鲜血是非常有效的治疗手段。鲜血可以提供抗体、补体,可以增强抗感染能力,可以改善营养状况。
“恩尼,你知道他是什么血型吗?”准备好注射药剂,我一边低头在他的右臂上做静脉注射,一边问。
“b型。”
“是吗?太好了。”
“你什么意思?”恩斯特警觉地问道。
“我也是b型,怪不得我们这样相像。”
“怎么?难道你想……”恩斯特叫道。
“是的,这真是很巧,我该想到的,太好了。”我低着头,偷偷地笑了,一种少有的幸福感让我的心里甜甜的。
“马蒂,你不会……你不能。”恩斯特急了,在手术台对面叫起来。
“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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