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欢声笑语,亲昵的呼叫,和乐的谈话,让他的渴望碎成一地。
从来就渴望,有一天能跟爹娘共享天伦,从来就期望,哪一天娘能好好的对他。所以他尽量很乖,尽量努力学习。现在却生生的觉得这一切只是奢望。
转了身想要离开,却在听到熟悉的声音后停了下来。
“娘,也让若颜搬到西院来住吧。”
“若歌,你说什么?”风夫人的声音瞬间拔高,“他差点害死你,根本就是个霉神!他就不该生下来,我没把他赶出去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风若歌在辩解着什么,风若颜没有听进去。脑海中闪来闪去,只有风夫人说的那一番话。
他是“霉神”么?
他本来不该生下来么?
竭力克制的眼泪就那么落了下来,一滴一滴,击落在地上,残留下淡淡的痕迹。庭院内复响起了欢声笑语,那些幸福的语气显得愈发刺耳。
独自回了屋,躺回床上,用被子将自己卷起来。
可是还是冷。
落叶全部躺在地上的时候,风若歌回了学堂。
那日风若颜依然穿着灰白的单衣走出来,抬头时便看到四人倚在一旁,笑眯眯的在谈着话。风若歌还是半眯着眼,一副惬意的模样。看到他时还一怔,很快便笑的灿烂,“若颜。”
跟以往一样的语气,听在风若颜耳里,却有了另一番滋味。
看着他缓缓走近,抬起手来想要抚摸自己的头,风若颜突然就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
手掌停在半空,有些呆愣,还有些不解。风若歌笑了笑,还是执着的将手伸了过去,成功的抚上他的发,“最近有听夫子的话么?有没有好好学习?”
风若颜看着他的笑脸抿了抿唇,然后轻轻道:“嗯,有。”
淡的明显的疏离,还有不同往日会唤的那声“哥”,让风若歌抚着他头发的手指停顿了一下,随后又道:“那就好。”
风若颜抿了唇,敛眉低眼。
看着他走出学堂,风若歌回到朋友堆里。沐流韵勾了唇角,“若歌,你弟弟在排斥旁人。”
风若歌若有所思。
兰锦也道:“最近这段时间他看到我们都很少理会了。唔,若歌,莫非你娘又给他脸色看了?”
风若歌眼神一闪,一脸高深莫测。
兰锦笑出来,“说到这个也还真是奇怪,见过偏心的也没见过这么偏心的。你弟弟还是她亲生的呢。这真让人怀疑啊。”
“别乱猜。”风若歌语气有些冷。
风若颜开始搬回原来住的后院。
四
只将近七岁的孩子,拿了几件衣服便回了那个有些破落的屋子。费力的打扫了桌子床铺,躺在上面时,稍稍有了安全感。
屋子昏暗,只有一盏油灯。风若歌看着床上那个暗黑的人影,心有些心疼。
“为什么搬到这儿来了?”
风若颜对上他的眼,看不真切里面的意思,听他的语气却异常平静。张了张口,轻轻的唤了一声“哥”。
屋内骤然极静,静的能听到风掠过时发出的声音。细微的,却又带着未知的张力。在这样的黑夜下,很容易让人心生恐惧。
良久,两人都没说话。风若歌突然往床铺上走去,脱了鞋袜上了床,滑进被窝时才发觉整个被窝冷的异常。风若颜往里面靠了靠,语气有些疑惑惶急,“哥……”
风若歌咧开大大的笑,“今天晚上哥哥陪你睡。”说着伸手将他捞了过来,圈进自己的怀里。小小的身体骤然紧绷,他却仍然紧紧的圈着。
被窝渐渐暖起来,风若颜睁大了双眼,迟疑道:“爹……娘……找不到你,会担心……”
“我跟爹说过了要来找你。”风若歌将头埋进他的颈项中,话语有些模糊。
“哥……”
唤着,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觉得心内某一角,开始温暖。那些连日来设下的心防,又开始融化。
“若颜,我是你哥。”风若歌的语气有些飘渺,“所以以后有什么事跟我说好么?”
“……好!”
第二日恢复笑脸的时候风若歌趁热打铁的将他拽回了前院,再拉着他一起去学堂,或者拉着他跟着兰锦他们一起去玩。风若颜的脸上笑容堆积的越来越多,以至于有日风老爷看到他的笑脸时还恍惚了老半天。
雪落下,几个半大的孩子堆了几天雪人,在凉亭中学文人骚客赏雪吟诗,胡闹的过了几个月,便又是年关了。
家家户户很早便开始准备年货,街头巷尾热闹的不像话,本是一年的终结,却像一年的开始。
风若颜怕冷,穿着厚厚的棉衫还要拿一个手炉,脸色才勉强好些。风若歌便不再拉着他出去,随他坐在书房里看些野史趣谈,看完便绘声绘色的说给他听,满脸得意。偶尔兴致来了,拿着笔墨纸砚学画画,笔走回峰,架势十足,画出来的东西却经常连自己也看不懂。却仍然孜孜不倦,小花小鸟的学着,渐渐的也有几分相似。
有日风若颜在躺椅上睡着,风若歌无趣之际,看到他沉睡的脸,心突然一动,将笔沾了墨,一点一点的在纸上勾勒。
弯眉圆眼,瘦削的轮廓,微薄的唇,秀挺的鼻,一点一点,细细的画,笔墨中带了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感。
画了将近一个时辰,停下笔看时,风若歌满意的勾起了笑,这幅画便被他细心的收藏起来。
年三十,风家父子执意将风若颜带到团圆饭桌前,风家小姐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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