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乙调笑:“怪不得把你这人也滋养得愈见不同了起来。”
无奈范禹愣是没有听出他这话里有什么不同的味道,只楞柯柯地应了一声:“这样啊。”跟着,他又说:“你若喜欢这水,我每日使人送一中缸到你府上去,你每日自己一人喝那缸中的水就是了,就这么喝,或是用这水也泡茶都是上佳的。”
夏侯乙一听,正中己怀,刚想让这人每日赏他些这好水喝呢,这人倒主动提了出来。夏侯乙倒也不推拒,只说“好。”范禹本也没想着这人会推拒,这人向来跟他都是直来直往的,故而听到了“好”心中也没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其实,夏侯乙也不是事事都对他直来直往的,像是先前已拐弯抹角地说过那几回夸他的话了,只不过是因他这方面钝,听不大出来罢了。
范禹正想着每日使人送些这好水上夏侯府去给他喝也是好的,这是埋一个伏笔,万一这夏侯乙要提出来什么将那手工糖棒供十间八间的话,他那时若要推拒起来也不是完全下不了口的。故而先做些对这人好的事,是为了到时要拒绝这人时不用那么地难以开口。
可他正想着呢,就见夏侯乙由怀里拿了一个小布包出来,一展开来,竟是十四串钱。范禹还笑道:“哟,你一个大财主,哪时怀揣着这些小钱上街过的。”夏侯乙说:“这是给你的,那些凉棒的钱。”范禹心算了算,这是大致给了他那些凉棒售价的四成。他将那布包在桌上往夏侯乙跟前一推,说道:“哪里用得着这么些,你这儿有一千四百个子,做那么些凉棒……”他蹙额想了想,又说:“能有一千来根吧,给你的那些,也通共要不了五十个子。”
其实范禹也只是在这时才第一次真正算了一下这个糖棒的成本与收益。这些数字由他自己心里过了一遍,紧跟着由他自己口里说了出来,再听在了他自己耳朵里,竟听起来显得相当兀然,故而他自己都觉得很惊异,像是恍然间才意识到的:啊?能赚这样多啊!
☆、第 25 章
范禹因是猛然间意识到这糖果在这里可以赚这么多,于是就怔在了那里。他是坐在夏侯乙对面的,夏侯乙见他说说话又不说了,就问他:“怎么?这个糖棒要不了几个子就可以制出来吗?”
范禹话都已说出口了,这时候也不好矢口否认,只得又点点头,说:“是啊,造价贱着呢。”他一抬眼见夏侯乙正欲说些什么,就马上加了一句:“不过工艺繁复,耗时耗工,要是算上这些人力,那就不便宜了。”其实根本没有这样,只是被他说得夸大了,他也是因怕夏侯乙听到他说了成本便宜就会紧跟着来一句“那你多做些,给我间间酒楼饭庄里都卖上”这样的话。
夏侯乙听他这样一说,坐着不动了许久,忽地眯了眼看他,说道:“你少唬我。”范禹眼神有些飘乎,尽量避免看他。他又问:“你能不能不要再想着我表哥的事情了。你这手工凉棒已在我铺子里卖开了,我今天^朝你这边来之前,离开酒楼时一问掌柜的,那些凉棒已经卖掉了大半。放在我酒楼里也卖得上价,这样好赚的买卖,你做什么还这样死脑筋呢?”
范禹此时脑子里只剩下了两个字——好赚,他不得不承认这两个字是眼下对他最具吸引力的两个字。或许从来都是最具吸引力的,只不过是对于目前的他来说尤甚而已。
而这个夏侯乙也是可恶的,他似乎很清楚范禹在这方面的弱点,故而也只是在以这个来说服他。
跟着,他又劝服了一会儿,范禹就被他说动了,心中也将对祟侯免的口头承诺暂时抛掉了,想着眼下横竖这样东西在夏侯乙的酒楼里卖开了,不如就摆着卖下去,他自己则也是可以跟着捞一笔的。他这样的想法,如果就做生意上面来说其实是没有错的,因为一旦卖开的东西最好就不要去挪动,这里面好像有一个风水的讲究。既然凉棒摆在侯乙酒楼柜台上面右侧那个位置走货走得快,那就一直摆在那个位置不要动,直至哪一天它走货走得慢下来了,再想其他方法。就像是衣服店里的某一件衣服一上货时就被摆在了某一个位置,还特别走货,那就不要挪动它,直至它“走不动”了再想着挪动或是做些什么别的事情来促进它的销售。
这是某一种风水之说。范禹由来都是信的。既这糖棒放在侯乙酒楼里现在这样好卖,那他不如趁机先捞一大笔,或许到了哪一天这糖棒就不热销了,那兴许到了那时夏侯乙也就不再来要货了,那他也就不用再担忧祟侯免到时候会来质问自己些什么了,只说只是卖一时的货,也没想着长远的。
眼下这副形景有些奇怪,有点像是那种偶然受到了诱惑的人想着一时出轨一次两次,还想瞒着自己另一半不让他知道,因想着这种出轨只是暂时的,也不是长久地要弄出一段婚外情来。
这么比譬似乎不恰当,可是却与范禹现如今遇到的这种两难境地有一定程度上的契合。
可是具体说到范禹这桩事情上来,他倒其实不存在什么忠不忠,“出轨”不“出轨”的。以前的他是商人,现在的他虽是小生意人,可是商人的那一种本性不改——他永远永远都会是唯利是图的,该他的利,他一分都不会想要少拿。
这一种在常年追逐财富的生存游戏中磨砺出的血性是他家遗传的,一旦涌了出来,他的本性也就暴露了出来,带着一种贪婪,亮着獠牙,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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