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老板闻言,又捋一下头发,朝他笑笑,没说话。
这沉默使赵竹心急,他快速起身,大步从车上跨下来,扶着梅老板肩膀,略强硬地将他往楼道里推,“你快进去,别再淋雨了。”
赵竹一路推搡着,梅老板先是依着他的力道向后退,待到两人都进到楼道里,有了遮蔽,反倒立即站定,同时抬起胳膊,避开赵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一把揽过他的肩背。动势突然,赵竹脚下来不及停步,整个人顺着惯性撞到了梅老板身上。
二人杂乱的脚步声点亮了廊灯,白炽灯洒下一片朝阳般的光,梅老板在温暖的背景色中逐渐收紧胳膊,把跌进他怀里的人抱紧。
面对陌生的怀抱,赵竹有一种本能的抗拒。他本想撤后一步逃开的,可一个闪念的工夫便失了时机,只得僵硬地杵在那儿。眼看着梅老板的胳膊环上自己,赵竹不知如何是好,将腰背挺得笔直,以这种不易察觉地方式回应着对方靠过来的身体。
见赵竹愣得像根木头,梅老板本着“敌退我追”的原则,搂着他的腰,缓缓将自己的胸腹贴上对方僵直的躯干,下巴轻轻放到他肩上,干脆软着身子,赖在了赵竹身上。
“雨季到了,”梅老板的声音中带着些气息,暖暖地吹在赵竹耳后,“以后要是下雨,你还送我回来么?”
“我……”赵竹感觉自己身上的重量似乎在逐渐变沉,让他不得不大力抱上梅老板的后背来支撑住他。不料,拥抱的动作竟换来耳畔的一声轻笑,这让赵竹没来由地有些赌气,“不送了,就这一次,以后你自己开车。”
梅老板本着“敌驻我扰”的原则,又向赵竹身上加了些分量,愈发肆无忌惮地赖在他身上,身体也贴得更紧。
有湿润的触感从赵竹指尖传来,毕竟抱着个刚淋了雨的人,自己身上一件薄薄的t恤根本挡不住梅老板身上冰凉的水气,这又让赵竹没来由地有些心软,“你、别逗我啊……”
“赵竹,”梅老板抓抓赵竹后脑的头发,下颌在他耳边轻轻磨蹭,“我认真地。”
认真地,梅老板说,他是认真地。
赵竹乱糟糟的思绪在脑海里横冲直撞,他这次真的忘了要怎么呼吸了,小口小口地吸气,简直要缺氧,大口大口的呼气,胸口明显地起伏瞬间暴露了自己的心思。
“哦……”赵竹点点头,“我、还是送你吧。”
“那——”梅老板想要听那个答案,“你要上去么?”
“嗯……”赵竹把自己下半张脸埋在梅老板肩窝,言语的声音被对方半湿的衣服布料遮住大半,听不太清晰,“那就……上去吧……”
梅老板这才一改此前瘫在赵竹身上的赖皮模样,将身体站直,把眼前的人揽到自己怀里,抱紧,再抱紧,安抚着对方身上的不安和倔强,试图把他一点点地揉进自己身体里。
11
那之后,梅老板总是盼着下雨,却很少开车到店里了。赵竹呢,总是在每个下雨的清晨,盼着雨能一直下到晚上,不要停,千万不要停。
雨一场接着一场地下,终是把这个夏天骇人的热度浇下去了。
又是一个雨天,梅老板照例早些闭店,在店铺后门等赵竹。
这次,雨先停了,他向门外走出两步,朝赵竹来的方向望了一眼。视野中,那辆电动车在渐暗的天色中缓缓驶来,停在了自己身前。
梅老板挤着赵竹的屁股坐到车上,没多废话,牵起对方的手,将早已在掌心焐热的一枚戒指戴在了他手上。
赵竹低头看看无名指上的戒指,又看看与自己相握的梅老板的手,对方手指上戴着一枚一模一样的指环,很简约的款式,跟梅老板这个人一样干净。
显然,正在发生的事对来说可谓难以置信,“这是……”
“下午才做好的。”梅老板语气平淡,没什么波澜。
手作店里,手工戒指的生意特别好,每天都有小情侣到店里自行设计制作,做好了送给对方当信物,这些赵竹是知道的。
“你送这个……”赵竹看着梅老板的眼睛,“是什么意思?”
梅老板感觉盯着自己的那双眼睛亮得像是在发光,心想这小快递员学坏了,摆明了是明知故问,便挑起嘴角,又把问题推还给赵竹,“你觉得是什么意思?”
“这就证明,我们在一起了吧?”
“嗯?!”梅老板瞪大了眼睛,努力装出惊讶状,“我们不是早就在一起了么?”
这回赵竹傻眼了,“已经,在一起了?”
“咱俩都……”梅老板立刻皱起眉,扁扁嘴,似乎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启齿,只得叹了口气,“哎……能做的都做了,还不算在一起么?”
“不是啊,不是,”他没见过梅老板这个样子,再加上对方口中关于“做”的话题实在叫人心痒,赵竹顿时慌了神,“我就是觉得,你没说过什么,我也没说过……”
“赵竹,我喜欢你,”梅老板收起刚才过分丰富的面部表情,“我喜欢你。”
身边的人话才出口,赵竹瞬间就红了脸,他知道这话并不必要,甚至是多余,可又总想确认些什么,“我、也喜欢你……”
梅老板压着嘴角,故作平静,闹得赵竹以为自己刚才的话太过分,惹得人不高兴了。他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开口:“你别不高兴,是我说错话了,我们早就在一起了,从下雨那天,我送你回家,然后我去你家,我们……就在一起了。”
“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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