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一丰脚一软,跪在尸首前,哀恸道:“啊,爱丽丝……”
下午一点半,新闻发布会如期召开。在绵绵细雨中,全城的社会新闻记者都挤在了校务处堂皇的会议室里。这个会议室是年初扩展而成的,鼻子敏感的还能闻到墙纸和木头装饰散发出的化学气味。
祖晨光穿着黑色的西服,通报了淮大连环凶杀案最新调查进展:四名死者的身份已经确认,分别是淮城大学文学院的比较文学讲师古曼丽、人事部主任连玉梅、法学院前员工胡蝶,以及从美国回来过暑假的女学生秦芙霏。
法学院教授秦一丰为此案重大嫌疑人,已经被警方控制和调查。
祖晨光简短报告后,全场哗然,记者争着抢问问题。
“犯案动机是什么?”
“正在调查中……”
“嫌疑人与死者是什么关系?”
“目前还在调查,暂且无法对外公布。”
“根据之前的材料,最早一名死者已经失踪四个月,尸体刚被发现,是不是说明了学校的管理和安保都存在疏漏?”
“学校的安保问题我不了解,请询问校方。”
面对记者的炮火,祖晨光几乎都以“调查中”推搪过去了。一个小时的发布会,完事后他几乎虚脱,比游一万米还累。
在校务处的茶水间,祖晨光和蓝田一人坐在一把椅子上,祖晨光的烟已经抽到烟**了,还浑然不觉。蓝田忍了好久,终于忍无可忍道:“你他妈能把烟掐了吗,快烧到鼻子了。”
祖晨光没好气道:“要不是你捣乱,我能那么心烦吗?我操,从发布会结束到现在,我收到几百个未接电话几万条微信了,从淮大走出去我能被撕了你信不?”
蓝田嘲道:“你可以继续庇护秦一丰啊,他在尸堆里说的话,你当他放屁好了。”
祖晨光瞪眼:“你是让我杀了马义灭口吗?工棚里还有别组的兄弟在场,要只有你一个的话,我早把你埋坑里了。”
蓝田大笑,“这点我不怀疑。”随即他正色道:“老祖啊,我们这招叫做破釜沉舟,你要不扒开秦一丰的遮羞布,怎么找到凶手?”
祖晨光“啧”道:“说得我跟你合谋似的。怎么,现在相信我老师不是凶手了?”
“我可没说他不是——不过连玉梅肯定不是他杀的,他怕血怕成这个样子,绝对没法刺死人之后,还能处理尸体。”
“秦芙霏也不可能是他杀的,你不知道他多疼这个孩子。前妻带着孩子移民美国时,他大病一场,几乎再也起不来了。要说为了孩子杀人,我还能信。”
“嗯,刚才他那惨样,不像演戏。他开口了吗?”
祖晨光正要回答,老猫走了进来。他看到蓝田眼角淤青了,惊道:“怎么受伤啦?”
蓝田见老猫紧张的样子,本来已经没感觉的伤口,一下子疼起来了。他惨兮兮道:“被只蛮牛撞了一下。”
老猫看了祖晨光一眼,再看看蓝田,见他也没什么大碍,于是道:“我们回家吗?”
回家——蓝田当然想。一见到老猫,他的劲儿都没了,但是他刚搅浑了水就走人,似乎太不讲道义。
他看向祖晨光,祖晨光皱眉:“看我**嘛,你要滚赶紧滚,我还真不想见到你!”
蓝田对老猫柔声道:“等这里收尾了就走,我还想听听秦一丰的艳史呢。你累的话,回办公室睡一觉。”
老猫也不多说,摆摆手走了。
祖晨光见蓝田这贱样,非常诧异,问道:“这小子是谁?”
蓝田笑笑不答,岔开话题道:“秦一丰还没开口?”
祖晨光叹了口气:“他情绪非常差。不过现在估计也差不多了,走,我们跟他聊聊去。——蓝田我警告你,他有高血压,心脏也不好,你别玩跷的,要他有什么事儿我指定拿你垫背!”
☆、幽会
在校务处的会客室里,秦一丰孤独地坐在一个单人沙发上。他的眼镜没了,左脸颊微微肿起,虽然脸上已经擦过了,但还有一点血迹残留在眼角上,犹如血泪。
听见有人靠近他,秦一丰抬起了头。他俊秀的脸平静极了,乍看之下,竟然像个少年。
祖晨光道:“我给您倒杯水。”
“不用了,“秦一丰道,接着他苦笑起来,“我现在更需要的是律师,不是吗?”
蓝田:“秦老师,我们要开始讯问了,您需要的话,现在可以让律师过来。”
秦一丰想了想,摇头道:“我不需要。你们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这四名死者,是不是你杀的?”
“不是。”秦一丰平静道。
“你说古曼丽是你埋在工棚里的。”
“没错,是我埋的,但我没有杀她,我……我不记得自己有杀过她。唉,无论如何,我不可能会杀死她,我爱她。”
接着,秦一丰讲述了事情的缘由。他跟古曼丽在大学就相识,当时古曼丽有很多人追求,她又玩得开,男友非常多。古曼丽跟他睡过一两次,对他是爱搭不理的,后来两人各自升学,就没了联系。等他们再次相遇时,秦一丰已经离过一次婚,跟连玉梅再婚刚两年。秦一丰和古曼丽叙旧情,叙着叙着好上了,而且好得难分难解。他也动过念头,想要离婚跟古曼丽在一起,但那一年他要评教授,而且两年前他跟前妻离婚时,就非常麻烦,校领导和师门的人一个个轮番轰炸,又是劝诱又是胁迫地让他安分过日子,别给师门招黑。当时他可是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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