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启谟嘴角微微笑着,他觉察李果的目光直勾勾看着他。
“不过是你而已。”
李果别过身去,懊恼托着腮梆,他突然不想理会赵启谟,还嘀咕:“说是这样说,还不是去娶妻。”
“嗯,不如今夜便娶。”
赵启谟朝门口拍了下手掌,房门立即被推开,两位馆仆端着两盘物品进来,一盘是酒菜,一盘似乎是衣物之类的东西。
俩个人将东西放下,转身便走。
赵启谟把酒菜放上桌,一壶酒,两只酒爵,几样小菜。李果见有酒,为赵启谟和自己各倒一杯。他端酒正要喝,听到赵启谟说:“且慢。”抬头,见赵启谟不知从哪里取来两支红烛,将它们点燃,一时屋中通明。
“红蜡烛,还写了个双喜。”
李果狐疑看着赵启谟,他注意到赵启谟的嘴角幅度在扩大。
“虽不合礼法,可也不能免俗。”
赵启谟轻笑,他掀开另一只盘子上覆盖的红布,红布下是红绳和铰剪等物。
“不行,你要明媒正娶了,我不会和你做这种事。”
李果抱胸,闷闷不乐把脸别到一旁去。
“信是有点长,可也不过千来字,你没将信读完是吗?”
赵启谟不恼反笑,他看着李果气鼓鼓的样子,他猜测到一个可能。
“都写了要结婚要离京,哪有心思往下看,要走便走,我早有准备。”
李果说得委屈,大力用手背擦脸,他心里何等在意,只是他无能为力,他毫无办法。
“莫哭。”赵启谟将李果拉过身来,帮李果擦泪。
“我与那女子各取所需,只是先定聘,并不迎娶。”
赵启谟揽抱李果,他平缓陈述。
“启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果诧异,他此时特别后悔没将信读完。
赵启谟执住李果的手,将这些日子来与人计划的事说了,李果听得沉重。
“那往后你无子嗣,可怎么办?”
“日后之事,日后再说。”
“那女子怎肯呢,这般行事可好?”
“果子,我本打算独身出仕,而后再设法瞒天过海。也是罪孽深重,竟想着欺瞒父母。正好女子的兄长知我心意,因此向我请求。那女子妆奁极为可观,后母谋算她钱财,逼迫她嫁予自己娘家亲戚,她们兄妹不得已才出此计策。”
李果听着,惊叹这世间为了钱财为非作歹之人太多,竟将一位女子逼迫到这地步。
“我这一定聘,免去我自身婚事纠缠,那女子也得以逃脱厄运,不用去嫁她不喜欢之人。”
这事经过深思酌虑,赵启谟和秦仲平私下商议多次。
“至于日后,再告知双方家长悔婚之事,退回聘礼,撕毁婚约即可。”
到那时,因阿嫣有着丰厚妆奁,在这个财婚的世道,她不难出嫁,只是看她心意,有无心思嫁人了。至于赵启谟,他不会和任何女子拜堂。
“启谟,那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
说不感动绝非真心,虽然这婚姻大事,不能如此儿戏,这般所为,也有损启谟声誉。但想他独自一人坚定了这份信念,而自己却一度绝望、放弃,李果为之惭愧。
“你好好挣钱,他日,你我有相逢相守之时。”
赵启谟笑语,原来李果除他外,只剩挣钱这个乐趣。
“你为了我……”
“我为的是自己,人生短短数十载,何必委曲成全,束手就擒,使得自己不开怀。果贼儿,我有能力去做这些事,功名利禄、荣华富贵我要,你,我也要。”
李果边听边傻笑,他彻底为启谟钦服。李果所能想到的厮守,是两人抛弃一切,躲到异乡去,像卖花大汉和卖对联的书生那般。然而这不是好的方式,他也不忍启谟抛弃前程,不忍他一身抱负付于流水。
赵启谟摘下冠帽,解下发髻,他拿起剪刀,剪下一束发,递给李果。李果用红绳缠系,从盘子里取来一个小布囊,把这束发装上,扎口。
“启谟,那我便娶你吧。”李果把小布囊揣在怀里,乐呵呵说着。
“你头别动,一会把耳朵剪着。”
赵启谟解下李果发须,是条销金的红发须,上面有精美刺绣。李果长发披下,赵启谟挽起一束,咔嚓剪下,递给李果。李果如先前般红绳捆系,装布囊,扎口,这一束发,李果递给赵启谟。赵启谟接过,挂系在腰间的丝绦上。
两人又去倒酒,一人举起一爵,喝交杯酒。
“我见别人都是小小一个酒盏。”
“小小一盏,你喝不醉。”
“噫!”
爵递唇边,赵启谟阖上眼,缓缓饮下。李果同样正正经经,将酒爵递唇边,一口闷下。
两人执着空杯,双臂交错,四目凝视。
“启谟,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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