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桐花的香气萦绕于怀,丝丝缕缕在我的衣间发梢绕转,如雾似烟.
我这小院,倒是清静.
王爷生怕我的存在被泄露了出去,将我是瞒的死死地,外人不知我与这小院的存在.
九年了,.都这样过来了.
青衫微薄,我不禁有些发冷.昨天,想的太多,泡了我许久的凉水,怕是有些感染风寒.
搬了木梯来,架在青桐上,搓搓手爬了上去,坐在一支主干上,采桐花.
那药,能让人将春梦与现实搅乱,并且实实在在说出实话的药,寸楿,便是用这桐花作主料,再用芙蓉冷,合欢作辅料制成,而我每次要在事前,服下紫荆所做的解药,才能在身上涂满寸楿,使在一炷香药效结束前,所碰我的人昏睡,而自身不受影响.
然而,寸楿却是有些副作用.
每年六月,我都偷偷地在这树上采上大篮的桐花,才能制得足够的寸楿.
门外忽然有些响动,我止了动作,屏住呼吸.
送饭的两个小丫头,说说笑笑地走过来.
喂,开饭了.大嗓门没礼貌地嚷嚷.
见没人应,将饭放在地上,便转身要走.
我说,我们王爷可是越来越神了,那作恶多端刘文备刑部尚书可被判了二十年呢,强抢百姓血汗钱,王本习通判的估计也少不了,还有李方逹提督,我最恨他,我哥就是被他害死的,我们王爷可是当场抓住他行贿呢,实在是大快人心.
小丫头激动地走一步跳三步.
可是...另一个小丫头疑惑地问,可是奇怪得很,那尚书,多少官员都办不了他,你可知道,他的账本藏在哪吗王爷怎么能找到呢.
藏在哪
丫头左看右瞅,见没有别的人,对她耳语了几句.
语罢,两个丫头脸红地通透,匆匆走了.
我忽然觉得恶心,满身心的恶心,去除不掉的,不仅沾染在手上,更在心里,死命纠缠.
我记得,是缝在他里裤中.我拿出来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欲|望,恶心的我两天没吃下饭.
凤凰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
树下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如钟磬,如洞箫,,夜阑更深时,娓婉清雅音.
却把我吓得不轻,向神祈求,他没看见我,没看见我.
乍疏,可是想我了,在这里低眉弄花的.王爷透过树叶间隙,微笑看我.
不...不...是的.
我一时慌张,手足无措,张口不成句.
方才的恶心,昨夜的风寒,再加上这一惊吓,使我头猛地剧痛,仿佛锥子扎进头颅里,太阳穴一阵炸痛.没抓紧树干,失了平衡,掉下来.
王爷慌忙运气飞升,接住我,缓缓抱我下来.
满筐的桐花洒下来,像六月飞雪,碎玉乱琼地,落在发髻肩头,不一会铺了满地的花海.
繁若妖姬,灿若流星,清清汨汨,在空气里,熏透渲染了,檀香似的味道,让人断魂,让人迷失.
如果,我们不是,各自欺骗,该多好.这一刻,若是真的,我愿意放弃我的所有,来换取他的真心.
只可惜,十六岁那年,他亲自毁掉我对他的爱与期望.
只可惜,这个男人所有的温柔,都来自他对功名利禄的yù_wàng.
我咬唇,让自己恢复清醒.
浅浅的微笑在摸到我滚烫的额头后,折皱成担忧,抱着我入房,平坦放在床铺上.
怎么,烧成这样.眉宇间,关心像是浓浓的桐花香,沁人心脾,也像桐花做得寸楿,让人梦与现实分不清.
王爷从怀里取出几个小瓷瓶.我瞥眼看了看,青色的是千魂锁的每年的解药,黄白色的是上好的贡药,对伤寒有着极好的药效,不过是贵了些.早些年,有位师傅,曾教过我不少医药的知识.不过,王爷不知道罢了.
他打开青瓶,又骗我说是补药,喂我吃下去.然后将药瓶装回去,起身去找这里备好的普通的伤寒药去了.
我只笑,干涩的苦笑.
这身子,究竟有没有人在乎过.
九年前,他喂我吃千魂锁的时候,我还小,还当他是救命恩人,以为千魂锁是赏我的糖豆,自然舍不得吃,他好说歹说才恋恋不舍地吃下去.
如何会知道,这千魂锁,若吃不到每年的解药,便会让我痛彻心扉,生不如死.
黑色的纹路,在我的腹部缠绕,细细密密地,像我被禁锢的一生,在黑色的玫瑰里,被爱与背叛,不断疼惜和刺痛.
年少的心,容易爱,也容易恨.
两颗种子在一起发芽,生根,缠绕着,向上生长,开花.
一朵,娇嫩无邪,吞吐芬芳,以为爱就是全世界,爱就是张开自己.
一朵,迟迟不放,黑色的瓣蕊,少见的浓艳的色彩,却如致命的毒药.
最终,不过是爱的花瓣,在秋高霜寒时节就已经枯萎凋谢,而恨的蕊落在穷冬烈风里,依然张扬妖冶.
十六岁,是我迷恋他最深,也是最后的时刻.
知道他正为某个棘手的案子发愁,自己也衣食不安.
见小院里盛开的桐花正艳,便拾了些,回忆着小时候师傅教的寸楿,做了一点.
想说送给他,做礼物,破了那些案子.
刚回到屋里,便见他摆了一桌子的菜等着我,我本来满心欢喜地想要告诉他,却被他止住.
乍疏,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空气仿佛滞留了一般,在两人之间,隔了一层疏离.
他微微张口,我,对你可好.
好.我迫不及待地答道.
那,我若发愁,你可否愿意为我,解怨.
当然.我毫不犹豫,殊不知,下一刻,他的话便让我手脚僵硬.
那么,献出你的身子呢.他抬头看我,黑眸里是真切的祈求,虔诚地等待我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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