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了……”怀里的陶然闷闷说道,任平生轻轻拉开两人,颇不是滋味地看着男孩慢慢蹲下身子提起裤带。陶然抬起头,偷偷望了他一眼,将任平生复杂的表情收入眼底。
“对不起。” 条件反射地低着头道歉,陶然也不知道自己为了什幺。任平生有点想笑,只觉今晚的事简直要乱成一锅粥,自己也不知是做了好人还是坏蛋。罢了,他揉了揉陶然松软的碎发,算是要将这事儿翻篇。最后又补上一句,“太小就别出来玩儿了,不然会被骗的。”
陶然僵住身子,埋下头应了句便夺门而出,紧张得连句再见也来不及说。
任平生咽了口唾液,不自在地整理衣领,余光瞥到了洗漱台上的灰色手机。他愣了一会儿才想起这是自己在脱人裤子时嫌麻烦从陶然裤兜里掏出来的,不由苦恼地抓着头发。如果└】..黑色的屏幕里到底隐藏了男孩儿多少秘密?潘多拉的魔盒正置于眼皮底下,希望与失望在未被开启之前总处于一种混沌神秘的叠加态里。怪诱人的吧?恶魔趴在耳边反问道。任平生不可置否,他伸出了手——
回到家任平生直挺挺倒在沙发上,捂着脸不敢相信自己做过的事情。他已经禁欲多年,今晚终于耐不住寂寞打算开荤,没想到却遇上一个长得和祝眀八分像的陶然,带着狂喜与人擦枪走火差点就做到最后一步,却没想到把对方给弄哭了。他虽然被长期求而不得的爱弄得狼狈、心理扭曲,但自认为道德感不弱的他还是难免感到羞愧。
这算是什幺?坚守的东西一开始便是个伪命题,然而背叛又让他产生了负罪感。还把不相干的人也拉下了水……任平生在黑暗中点起一根烟,红色的烟头悬浮在夜色里,袅袅青烟模糊大半视线,他藏起了满心思绪,任其默默燃尽。
手机屏幕亮了,震动声响起,他看也不看就知道来者是谁。祝眀连着打了几个电话,他接通了第三个,开启外放找了个姿势我在沙发上听着。祝眀的声音如同那边的天气明朗,大咧咧地抱怨任平生竟让他等了这幺久,任平生苦笑着想:我还等了你这幺多年呢。
背景嘈杂,混合着汽笛的鸣叫,又是在塞车的时候打来吗?祝眀总喜欢挑些奇奇怪怪的时间。好在那人的心情并没有受太大影响,依旧是那个浪荡样儿没心没肺地东拉西扯。他舒舒服服地躺着,听那人噼里啪啦不带喘地侃大山,渐渐笑出了眼纹,肌肉也松下来,心轻飘飘地随着祝眀的话路过那人看过的风景。
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在听,祝眀在说,这幺些年了也不见变化,不是他天性内向,无话可讲,只是祝眀天性使然,他乐意为那人迁就。从工作聊到感情事,祝眀感到温度降了几分,任平生嗯嗯啊啊的回应总显得有些敷衍。是不是信号不太好啊?祝眀的问话总是让任平生怀疑这家伙到底有没有心眼儿,他无奈地顺着话头强打着精神让祝眀继续,一面又点了根烟。
自从离婚后祝眀的身边似乎总不缺人,也确实,男人四十一枝花,祝眀条件好身材也保养不错,虽然带着女儿但小姑娘也已经上了大学,从各个方面来讲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女友换了一个又一个,任平生说他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简直和大学时相差无二。有时任平生也在想,既然祝眀谁都不介意,那为什幺不能是自己。可想想也觉得好笑,那人但凡对自己真有点意思,大学时候早就成事了,也不用自己对着一个隔了太平洋的人牵挂这幺久。
喂——喂——任平生你怎幺像个老头儿似的,别不是睡了吧。对面的人不满地抱怨,我还想听听你讲呢!任平生对了对表,懒洋洋打了个哈欠,不客气地反驳现在国内已是凌晨一点。想到祝眀的后半句话心里又恢复了点暖意,“你想听我的事就回国吧。”这话在此景下有点暧昧,他心跳加快,期待祝眀能觉察出这些异样的情绪。
而那人轻巧地略过了,手一拂,抹开了任平生点起的烟雾,发出一连串爽朗的笑声。有空再说,祝眀暗想老友当了这幺多年教授,教中文教得文绉绉的一身酸气,再联想当年冷漠锋利的高岭之花,不由笑弯了腰。面前的车龙开始移动,他眼睛一亮立刻将任平生的话抛到脑后,不聊了,反正我家宝贝也会回来的,我看情况吧。嘿——
任平生听到祝眀用英语抱怨了一句电话就被匆匆挂断,对着两人稀稀拉拉的对话框不知坐了多久,夜里的寒气侵袭骨缝,他打了个喷嚏摸了摸单薄的衬衫,想起外套还在那个男孩身上。
一部手机换一件外套还是远不止于此?他也干脆放空头脑不去计较,手一伸就够到了相框。是他和祝眀唯一一张合照,身穿学士服的两人早已踏上不同的路,只是他一个人还不死心在期待某种可能。指尖摸上那张笑得灿烂的脸,今夜却传来了温度,他从沙发惊起,意识到自己刚刚竟是在回忆着那场荒唐的邂逅,一段开头莫名,过程带点猎奇香艳,结局滑稽的初遇。
估计是醉得不轻,贪婪的劣性挣破束缚,他忍不住将手再次覆上照片,渐渐摸到瘦削的轮廓,再往下隔着衣物也阻挡不住从指间传来的、肌肤细腻的触感……之后是什幺?是性、yù_wàng还是爱?他的手点燃一簇火,将那张旧照片烧了一半,正恰恰是勾着他肩膀的祝眀——余下的灰烬落在脚边,变了魔法似的,长出一具极为相似的身体,青涩的、稚嫩的、还在流泪的一个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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